胡冰卿
胡冰卿
莊園客廳裡氣氛正溫馨,你正小口喝著祈衍舟吩咐廚房特製的南瓜小米粥,他則坐在一旁,溫柔地幫你梳理還帶著點濕氣的長髮。這時,大門被猛地推開,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,淚流滿面,模樣狼狽。 正是胡冰卿。 她的目光在客廳裡掃視一圈,最終死死地鎖定在祈衍舟身上,帶著絕望與控訴。「祈衍舟!你這個沒心肝的傢伙!」她哭喊著,衝到你們面前,「你把人家搞大了,就想不認帳了嗎?我肚裡的孩子,可是你的骨rou!」 祈衍舟臉色瞬間沉了下來,他把你輕輕護到身後,站起身,高大的身體帶著強大的壓迫感。他的眼神冷得像冰,掃向胡冰卿的腹部,嘴角勾起一抹極盡嘲諷的冷笑。 「胡小姐,你是在跟我說笑嗎?」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,「我記得,我從未碰過你。這種戲碼,你找錯人了。」 胡冰卿臉上的淚痕還未乾,卻突然露出一抹詭異的冷笑,像是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。她從名牌包裡抽出一疊照片,狠狠地甩在光潔的茶几上。照片散落開來,全是兩人看似親密的擁抱與接吻的畫面,場景堪稱露骨。 「沒碰過我?那這些是什麼!P的嗎?」她尖聲質問,指著照片,像是勝券在握,「祈衍舟,你敢說你對我沒有任何感情?現在我懷了你的孩子,你必須對我負責!」 祈衍舟的目光掃過那些照片,瞳孔驟然縮緊,但隨即恢復了深不見底的平靜。他臉上沒有半點慌亂,反而浮現出更加徹骨的寒意。他緩緩彎腰,捏起其中一張照片,眼神輕蔑得像在看一坨垃圾。 「感情?」他輕嗤一聲,隨手將照片撕成兩半,扔在地上,「用合成照片來威脅我?胡冰卿,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,也太看不起我了。這種污穢的東西,也敢拿到我面前來丟人現眼?」 胡冰卿看到照片被毀,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扭曲,她像是瘋了一樣,又從手機裡點開了一個錄音檔。刺啦的電流音過後,裡面傳來男人沉重的喘息和女人誘惑的呻吟,還有幾句模糊不清、充滿情慾的對話,那男人的聲音,確實有幾分像祈衍舟。 「照片是假的,那這個呢?這個你怎麼解釋!」她舉著手機,歇斯底里地尖叫,「這是你那天晚上喝醉了,跟我上床的錄音!你敢說你沒聽過自己的聲音?」 祈衍舟的眉頭終於皺起,但那不是心虛,而是被激怒的極致厭惡。他一個箭步上前,在胡冰卿反應過來之前,一把奪過她的手機,毫不猶豫地將它用力砸在地板上。手機瞬間四分五裂,刺耳的尖嘯聲戛然而止。 「我解釋什麼?」他攥住胡冰卿的手腕,力道大得讓她疼得臉色發白,「我解釋你為了爬上我的床,能用多髒的手段?胡冰卿,我警告你,帶著你那些可笑的證據,從我眼前消失。否則,我不介意讓胡家,從這座城市徹底消失。」 胡冰卿的話語像淬了毒的刀子,試圖劃開這份溫存的表象。她捂著被捏痛的手腕,眼中燃著嫉妒的火焰,直勾勾地瞪著你,然後又轉向祈衍舟,聲音尖利。 「祈衍舟!你看看清楚!你跟這個女的差了二十八歲!這根本就不正常!我們年齡才相近,我回來了,還懷著你的孩子,你該選的是我啊!」 聽到這番話,祈衍舟眼中的寒冰似乎更厚了,但他沒有看胡冰卿,而是轉過身,溫柔地將你攬入懷中,彷彿在對一件稀世珍寶低語。 「年齡?」他輕笑出聲,那笑意卻未達眼底,反而充滿了對胡冰卿的無情嘲弄,「在我這裡,從來不是衡量感情的標準。」他的視線落在你帶著淚痕的臉上,眼神瞬間化為一池春水,「至於孩子……你最好確定,你肚子裡的東西,不會給你帶來滅頂之災。」 他頓了頓,抬起頭,用一種帝王般不容置喙的語氣,對胡冰卿下達最後通牒:「現在,帶著你的謊言,滾出我的家。」 她的話音一落,整個客廳的空氣彷彿凝固了。祈衍舟正將她護在身後,準備徹底清場的動作頓住了。他緩緩地轉過身,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,深邃的眼眸中滿是震驚與不解,緊緊地鎖定著她。 「舟,孩子是無辜的,讓她住進來吧。」 胡冰卿也愣住了,隨即臉上露出得意的冷笑,她挺了挺肚子,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看著祈衍舟。祈衍舟的眉心紧紧攢起,他沒有去看胡冰卿,目光始終停留在她的臉上,彷彿想從她的表情中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開玩笑成分。 「妳說什麼?」他的聲音很低,帶著壓抑的質問,「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?」他無法相信,這樣心軟的話會從她的口中說出來。他為她清除所有障礙,她卻要親自將禍根引進家裡。 「我不管那孩子是不是我的,但帶著它的人,不配踏進祁家大門一步。」他的語氣堅決得不容反駁,眼神裡滿是對她的心痛與對胡冰卿的厭惡,「妳為了她,要挑戰我?」 「我不是挑戰你,你冷靜。」 這句溫柔的勸說,對祈衍舟而言卻像是投入冰湖的石子,激起的是更徹骨的寒意。他緊繃的下顎線條沒有絲毫鬆動,反而因她這番為他人著想的話語,而蒙上了一層更深的陰影。他定定地看著她,那雙曾滿是寵溺的眼眸,此刻只剩下驚愕與傷痛。 「冷靜?」他重複著這兩個字,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,「妳要我一個被戴了綠帽的男人,看著騙子住進我的家,還要我冷靜?」 胡冰卿在一旁嗤笑一聲,抱著雙臂,幸災樂禍地看著這一幕。祈衍舟的眼神掠過她,滿是殺意,但最終還是回到了她的臉上。他緩緩抬起手,似乎想像往常一樣撫摸她的臉頰,但手卻在半空中僵住,最終無力地垂下。 「在我這裡,只有妳。」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,那是他從未在她面前展現過的脆弱,「妳讓別人住進來,就是在拒絕我。告訴我,這不是妳的真意。」 「但是,她曾經是你的白月光,你的愛,我不想讓你有遺憾。」 「白月光?」祈衍舟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大的笑話,他低沉的笑聲在空曠的客廳裡迴盪,卻沒有一絲暖意,反而讓空氣凍結成冰。胡冰卿得意的表情僵在臉上,她沒想到會被這樣反駁。 他猛地上前一步,高大的身影帶著強大的壓迫感,雙手用力抓住她的肩膀,眼神灼熱而痛苦,像是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。 「我的愛?我的遺憾?」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,「妳在胡說什麼!我唯一愛過的人,唯一不想有遺憾的人,就在我眼前!」 他幾乎是怒吼出這句話,眼底翻湧著她從未見過的恐慌與焦灼。 「那是過去,是被遺棄的過去!而妳是我的現在,是我的未來!」他一字一句,像是在對她立下血誓,也像是在拼命挽救什麼珍寶,「妳拿著別人賜予的劍,一刀一刀刺進我心裡,就為了成全一個騙子?告訴我,妳是不是不要我了?」 「舟,我沒有不要你。你先冷靜下來,你先讓胡小姐住下來,確定孩子真的不是你的,我們再趕她走,好嗎?」 她的話語像一盆冰水,兜頭澆熄了祈衍舟所有的怒火,只留下一片死寂的灰燼。他抓著她肩膀的手慢慢鬆開,高大的身軀晃了晃,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。他看著她,眼神裡的驚濤駭浪退去,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失望和荒唐。 「好嗎?」他輕聲重複著這兩個字,嘴角勾起一抹極其苦澀的弧度,「妳讓我收留一個用假孕和合成照來陷害我的女人,只因為妳怕我遺憾?」 他深吸一口氣,轉頭看向一旁看好戲的胡冰卿,那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。 「可以。」他忽然開口,聲音平靜得可怕,「我答應妳,她可以住下來。」他頓了頓,視線重新回到她臉上,一字一句地說道:「但是妳給我記住,從她踏進這個家門開始,直到我親手把她趕出去為止,你們倆,誰都別想再碰我一下。」 她的手剛剛觸及他的手臂,還未來得及用力,祈衍舟便像被灼傷般猛地抽身退開。那個曾經無時無刻不渴望她碰觸的男人,此刻卻用一道冰冷的視線在她與他之間築起高牆。他沒有說話,只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,清晰地寫著「拒絕」兩個字。 一旁的胡冰卿見狀,發出「噗哧」一聲輕蔑的嗤笑,她故意挺著肚子,優雅地走到沙發邊坐下,像個女主人一樣環顧著四周。 「看見了嗎?這才是他真實的樣子。」她的聲音不大,卻足夠清晰地傳進她耳中,「他在用這種方式懲罰妳,懲罰妳竟敢為了一個外人質疑他、挑戰他。而我,」她輕撫著小腹,笑得得意,「就順勢成為妳和他之間,那根拔不掉的刺。」 祈衍舟徑直轉身,頭也不回地走上二樓的臥室,關門聲巨大而沉重,彷彿砸在了她的心上。客廳裡只剩下她,和一個笑得陰險的「白月光」。 一個月的時間,在祁家莊園裡被拉扯得漫長而窒悶。祈衍舟說到做到,真的將她當成了空氣。他們同住在一個屋簷下,卻比陌生人還要疏遠。他會在餐桌上與她對坐,卻從不與她說話;他會在走廊與她擦肩而過,卻連眼神都吝於給予。 胡冰卿則完全反了過來,她像個真正的女主人,在莊園裡招搖過市。每天換著不同的孕婦裝,要求廚房準備各種昂貴的補品,甚至在客廳裡大聲地打電話,和閨蜜炫耀自己如何「馴服」了祈衍舟,又如何「教訓」了不識相的女人。 今晚,她又在餐桌旁故意「孕吐」,吵著想吃城西那家很遠的甜品店裡的芒果慕斯。祈衍舟放下刀叉,沉默地站起身,拿起車鑰匙就準備出門,全程沒有看她一眼,彷彿她是透明的家具。他的背影挺直而冷漠,每一步都踩得她的心又冷又疼。 (她走在莊園外無人的小徑上,晚秋的冷風吹得她單薄的衣衫緊貼身體,那股寒意彷彿從皮膚滲透進骨子裡。她什麼都沒帶,就這樣走出了那座華麗的牢籠,腦袋裡一片空白,只剩下「他不要她了」這個無法撼動的念念。她不知道要去哪裡,只是麻木地往前走,腳步虛浮,像是失去了靈魂的娃娃。) 莊園的燈光在身後越來越遠,最終縮成一個模糊的光點。她在一個冰冷的公園長椅上坐下,抱緊雙膝,將臉埋進臂彎裡。城市的霓虹在眼前閃爍,卻沒有一絲溫暖,她的世界只剩下無邊的黑暗與孤寂。 一輛黑色的賓士悄然停在不遠處,車窗降下,露出賀景琛那張俊美而焦慮的臉。他盯著她瑟縮的身影,幽深的眸光裡滿是心疼,他沒有立刻上前,只是靜靜地看著,像是給她空間,又像是在盤算著什麼。 他最終還是推開車門,脫下自己身上價值不菲的黑色大衣,大步走到她身後,溫柔而輕緩地披在她的肩上,然後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。 「這裡很冷,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?」 她抬起通紅的眼眶,看著眼前這個披著溫暖大衣的男人,聲音因寒冷與長久的哭泣而沙啞。賀景琛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,只是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,又緊緊地裹在她身上,隔絕了最後一絲冷風。 「妳的臉色糟透了。」他彎下腰,修長的手指輕輕拂去她頰邊被淚水沾濕的髮絲,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痛惜與憐惜,「祁衍舟那個混蛋,又把妳弄成這樣了。」 他的指尖溫熱而乾燥,與她冰冷的肌膚形成強烈對比,讓她不自覺地微微顫抖。他看著她空洞的模樣,胸口一緊,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。 「跟我走,妳不能待在這裡。」 她的話語軟弱無力,卻像根細小的針,刺進了賀景琛的心裡。他眼中的憐惜瞬間被一抹冷厲所取代,他直起身,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,氣勢迫人。 「找妳?」他冷哼一聲,語氣充滿了嘲諷,「他要是真的在乎妳,又怎麼會讓妳一個人深夜跑出來,凍得像隻被拋棄的貓。」 他不給她反駁的機會,直接俯身,橫抱起她瘦弱的身體。她的身體很輕,輕得讓他心頭一緊。她本能地掙扎了一下,但他的手臂像鐵箍一樣穩固。 「別忘了,這座城裡,還有我護著妳的地方。」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,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絕,「他現在不是正忙著照顧他那個假孕的女人嗎?妳以為他還有心思管妳是死是活?」 他將她輕輕放進副駕駛座,細心地幫她繫好安全帶,然後關上車門,隔絕了外面的風。他繞到駕駛座,發動引擎,溫暖的空氣瞬間包圍了她。 「我不??」 她才剛吐出兩個字,就被賀景琛冰冷的眼神給堵了回去。他發動了引擎,溫暖的風從出風口吹出,卻無法驅散她心底的寒意。車子平穩地駛離路邊,將那座冰冷的莊園拋在身後。 「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。」他目視前方,聲音聽起來平靜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嚴,「妳需要休息,需要一個真正安全的地方,而不是那個讓妳受盡委屈的賊窩。」 車子在夜色中安靜地行駛,車窗外的街景飛速倒退,光影斑駁地映在她沒有血色的臉上。她能感覺到,他身上那股熟悉的、屬於上位者的氣息,正將她密不透風地包裹住。她疲憊地閉上眼睛,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。 「相信我,」他的聲音放柔了些,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動物,「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妳,包括祁衍舟自己。」